摔倒没关系,赵瑁毕竟是侍郎,还是格物学院堂长,坐马车的资格还是有的。
暖阳正南。
任昂跟着队伍前行,走至郭桓身旁,低声道:“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,总该想想办法,一个人死,总好过船沉了,所有人一起死。”
到了此时,郭桓难免心生后悔。
去年刚破格提拔为户部尚书,掌握天下财权,正是风光无限时,巴结、逢迎的人络绎不绝,甚至天黑之后,尚有人登门送礼,宣誓效忠。
最初自己是拒绝的。
只是后来,不知怎么,就开始收了礼。
胆战心惊了好几天,直至越来越顺,越收越多,甚至到了主动索要的地步。
郭桓一开始并没有加入什么派系,但任昂拉着自己享受了几次,义正辞地反复说权臣之害,最终自己也是脑子一热,眼睛一红,点头加入了倒顾一派,与任昂、赵瑁、邵质等人结成了阵营。
赵瑁要回去拿钱,但不可能将所有钱都拿回来,毕竟那么多钱财不是被瓜分,拉拢人心了,就是用于购置房产、店铺、田地了,剩下的,那就是逍遥自在,满足各类欲望,娶妾、吃喝……
钱花出去了,账上只能是窟窿,想补上这个窟窿,很难。
除非拆东墙补西墙,暂时应付过去。
要做到这一点,必须有一个东墙可以拆……
任昂看着郭桓,当初拉这个家伙下水,为的就是将他当一个东墙,现在,是他出手的时候了。
户部,掌握着全国税赋收入。
虽说去年因为移民等事,导致户部空虚,库房都能跑老鼠了。但随着顾正臣挥手聚财,尤其是去年秋税已经到位,户部活过来了,补上一般的窟窿,不是难事。
但是——
郭桓紧锁眉头,回头看了一眼广场上一千多弟子,为难地说:“格物学院仅仅结去了六百二十三人学费,这也就是说,还剩下一千二百余人,按照每人两千两计,那就是二百四十万。”
“任尚书,若是十万两的窟窿,我腾挪一番,还是可以填补上,这窟窿如此之大,我如何可以弥补?”
任昂思索了下,回道:“赵瑁既然回去,自然不可能拿不来钱财,到时候看看,剩下的窟窿,你努力找补。”
锦衣卫封锁了赵府。
赵瑁被人搀扶下了马车,见朱元璋站在门口,脸色苍白地上前想要行礼,却被朱元璋拦住:“走吧,朕有些迫不及待。”
“陛,陛下,臣,臣没将东西存放到家里。”
“哦,那存放到了何处?”
“一,一处别院。”
“你一个侍郎,竟在金陵置办了别院?”
“臣该死。”
“带路吧。”
朱元璋耐着性子,跟着赵瑁走了一番,直至到了莲花桥附近,这里距离镇国公府只隔着两条巷道。
四进院,外面看似稀松无奇,但里面却是另有乾坤。
稀奇的花草,嶙峋的怪石,精致的小亭,院中遍植梅兰竹菊,院子里还摆着一些栩栩如生的石雕,一看就是大家手笔。
后院,门打开。
迎面竟是一尊菩萨像,桌案之上竟还贴着一些道家符箓。
沈勉走上前,摘下一个符箓看了看,对朱元璋道:“陛下,是平安符。”
朱元璋侧身看向赵瑁:“你是朕的臣子,你是不是平安,朕说了算,拜菩萨,求天尊,有用吗?”
赵瑁低头狡辩:“这,这是原主人家的东西,并非臣所摆放。”
沈勉冷笑一声,提醒道:“赵堂长,不要忘记了,神乐观就在城中,这符箓出自他们之手吧,什么时候请来的,当真要锦衣卫去查一查吗?”
赵瑁赶忙跪了下来:“陛下,臣知错。”
朱元璋摆手:“这不重要,钱财在何处?”
赵瑁爬起来,推开了东侧房间的门,沈勉带人先走了进去。
朱元璋走了进去,看到了垒砌出来的金山银山。
黄金夺目!
白银扎眼!
“让六部九卿的人、几位国公、侯爵也来看看。”
任昂看去,不由得眯起眼来。
郭桓紧张之余,盘算着这些金山银山的价值,这怎么看,最多也只有二三十万两。
开济暗暗摇头,心说:赵瑁完了。
朱棡走上前,拿起了一块金锭,掂了下,毫不留情面地说:“父皇,还是这些文官会玩,表面上清廉如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