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间大厅里每一个人……吸血鬼都高贵优雅到看起来都和悲惨二字永远搭不上边。
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?目光转向我们交握的手,这是····读心术?“是的,读心术,凯伦,我的能力。
”阿罗优雅地抽走了自己的手顺便肯定了我的猜测,这简直让人无地自容。
通过接触发生作用的读心术?那刚刚我那么主动将手交给他,岂不是将自己十九年悲哀短暂人生里的秘密双手奉上而不自知?还没等震惊从大脑里消退,阿罗的另一句话就如一阵惊雷在房间里炸响。
“她和你简直天生一对,凯厄斯。
”这句话就没那么对头了吧。
我瞪大眼睛,阿罗慈爱地摩挲着自己的手背,似乎在回味刚刚看到的东西,这让我一阵恶寒。
“最锋利的剑,最坚硬的盾,沃尔图里·····”他叹惋而震撼地摇了摇头,垂下眼睑,像是对这个世界自负的自嘲。
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,过去十九年里休伦和安娜的轮番折磨,也没能让我坚强的神经受到过如此惊吓。
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变成了吸血鬼?为什么变成了吸血鬼还被自动加入了一个名为“沃尔图里”的疑似邪教组织?为什么被编入这个组织还被自动确认了所有权?更重要的是在场十几个吸血鬼里就没人觉得这一切离谱到家吗?为什么他们都一脸理应如此的样子?过多的问题挤占了大脑本就不多的思考空间,导致我根本无法思索接下来碰触嘴唇的话是否合理。
“呃···阿罗···我想说的是其实加不加入沃尔图里,拥有什么能力都无所谓,悲惨过去什么也无所谓···事实上如果你看到了那些···我是指我的过去,就应该明白我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。
”“死亡。
”我平静地说,休伦和安娜带来的伤害一遍遍在心里轮回旋转,直到把我原本丰盛的生命汲取吸干,成为一根枯草。
我从没想过来自父母的痛苦会是如此深刻,以至于死过一次都难以消解。
那些压抑的怨愤与不满,迷惘与不安,此刻犹如一汪被意外打通的泉水,蓬勃喷涌,一点一滴泼洒着死亡将会带来的解脱和自由。
从前因为安娜的要求,我不能求死,但现在呢?我离死亡仅仅一步之遥,只要死去,我就不再抱有那些被要求的责任,不必承担本不该属于我的痛苦。
我会快乐会自由,责任不再是我的枷锁,再也没有什么能困缚捆绑我的生命,再也没有人能侮辱轻视我的价值,那才是真正的永恒自由。
这个简单的词犹如一把燎原烈火,将站在我身边的凯厄斯点燃了。
只觉得一阵风滑过,下一刻就被掐住脖子狠狠抵在房间仅剩的一面墙上。
凯厄斯死死盯着我,眼神在喷火,掐着我的手不住颤抖,殷红的嘴唇也哆嗦地可怕。
尖牙紧紧咬着舌尖,毒液在口腔泛滥,他在尽力控制自己的力气。
以确保不会弄死我。
哦,我忘了吸血鬼很难死,那他就是不想弄伤我?可为什么?为什么不让我去死,他一个陌生人,难道也要剥夺我死的权利吗?巨大的愤怒填满心脏,我不假思索地开始顽抗。
曲起膝盖狠狠向前踢去,骨头爆裂的声音炸响,我没像凯厄斯那样控制自己的力气,事实上也控制不了,狂怒将我淹没了。
为什么不让我死,为什么要因为你的自私剥夺我逃避现实的权利?就因为你爱我也爱休伦,而你知道我是你亲生的所以永远也不会真正恨你,所以就肆无忌惮的伤害我吗?这到底是为什么?我开始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,周围弥漫起一阵虚无缥缈的大雾,将凯厄斯英俊锋利的脸逐渐模糊,和记忆里安娜发疯的样子重合在一起。
连同他暴力的动作,休伦的脸也无可避免被添加了进来。
他剥夺我选择的权利又用暴力对待我,就因为一种不知缘由的自私和占有欲,他这种行为和安娜与休伦有什么区别?他就是安娜与休伦的结合!而即使死了一次再活我也无法逃过,这是嵌入轮回的梦魇!我永远也无法逃脱!动作幅度越来越大了,我笃信自己用上了拳打脚踢,而凯厄斯显然没想到手中温顺无害的羊羔也会反抗,他对我没有一点防备,肯定受伤惨重。
但我才不在乎他到底怎么想,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,会如安娜与休伦一样剥削我生命的魔鬼,会如酸液一样侵蚀腐烂我灵魂的魔鬼!黑色雾气出其不意地包围过来,雾气里仿佛有触手,阻止我的动作。
手脚立刻失去所有力量僵硬起来,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下,落地的前一刻有什么东西接住了我的头,紧接着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身体一轻,我落入一个钢铁般的怀抱里。
这真难受。<